一个人的旅途,但却不是一个人的川西(四)佛国色达

其实我本专业就叫做旅游文化,现在改成文化旅游==。自中国殷周开始,便出现和旅有关的活动:商旅、军旅、天子出行、游学,旅游一词最早见于南朝沈约《悲哉行》“旅游媚年春,年春媚游人”的诗句。课本上说旅游是人们为了休闲、娱乐、探亲访友或者商务目的而进行的,非定居性旅行和在游览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关系和现象的总和。老师说,你们出去旅游要有个目的,比如了解当地的历史文化,或者体验民俗风情,不然这次旅行就没有了意义。

有什幺目的呢,我并不是因为迷失于工作或者快节奏的城市生活,而想要在路上重新寻找自己;不是为了挑战生理上的极限;也不是想要科考学习,那是为了锻炼摄影技术?好像都沾点边,但又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。

必须要个目的吗,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,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,遇到一些温暖的事,再遇见一些可爱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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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的旅途,但却不是一个人的川西(四)佛国色达 第2张

在查四川旅游攻略时,看到这满山的红房子瞬间就被惊艳了。当下决定一定要去这里——色达五明佛学院,世界最大的佛教宁玛派学院。它是由晋美彭措上师于80年代在这里创建,从当时的30多人逐渐扩大到现在常住僧人约有7、8千,那些红房子都是僧人的住所。“五明”的含义:

一是“声明”,精通语言文字者为声明;

二是“工巧明”,明一切工艺技术;

三是“医方明”,明治病的各种医术;

四是“因明”,明鉴别、考定正邪真伪之理法;

五是“内明”,明自己修持的一切经藏、理法、宗旨,佛教以精通三藏十二部经典为内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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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在五点半前起床,因为要赶早上六点多的汽车,这些地方之间的汽车每天只有一班。

色达真的很美,我们到达的时候接近傍晚,金橙色的日辉落满这片土地,那密密麻麻红色的房子似乎要与这澄亮的光融为一体了。身披红色袈裟的僧人来来往往,我们像是闯入了另一个新奇的世界,像宫崎骏电影里描绘的那些美丽又神奇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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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车后结识了大姐菲菲和她的藏族朋友,那位藏族朋友带我们进讲经大殿参观。很幸运认识了他们,如果只有我一个人,可能只在外面看看,不会走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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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有点弱了,但是觉母们还在学习。

觉母类似于我们通常说的尼姑,应该是藏传佛教的叫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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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每个人来这念佛是为了什幺,佛教讲的是向善,可能有点心理暗示吧,在这里会觉得似乎一切不好的事都不会发生,心里很舒服很平静,大家相见都会报以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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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学院里就三处住宿,山顶上有两家宾馆,山腰上有家招待所是没法洗澡的。我们上山顶之后,菲姐问到其中一个宾馆还有个四人间有一个床位,于是让我住下了,他们下山再找住宿,据说没床位是因为有个医疗团队来这。

后来吃饭的时候看到一桌穿着同样外套的汉族人,我想着可能是那个医疗队,于是上前搭讪。原来他们是来自江浙的一所医院,江苏浙江那儿的城市我总是分不太清楚==,他们来这里援助治疗,主治眼科。和他们搭伙吃了个饭,之后其中一个还在读研的师兄陪我看坛城。我住的房间也是洗不了澡的,后来是借了他们医疗队的房间洗了个澡。

坛城作为象征宇宙世界结构的本源,是变化多样的本尊神及眷属众神聚居处的模型缩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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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经轮,其中装藏经文或咒语,通过右旋转动即等同念诵之功。

在转经筒的时候,有个藏族小男孩跑过来,把烧得剩下一小截的香塞给我。他示意让我拿着,虽然有点莫名其妙我还是接着了。过了一会儿他又过来向我们要钱,师兄无奈给了他一元把他打发走了。后来我一个人先回去,师兄接续在那转。走到宾馆楼下觉得色达星星点点的灯火很美,于是在那照相,小孩又出现了。那个小鬼头,问他会不会汉语他一直摇头,可这明显就听的懂嘛。他很好奇我的单反,反正我是挂在脖子上,于是就给他端着完,他胡乱照了一通后又拉着我让我给他拍。

和他闹了一番后我准备回房间,结果他一直跟着我。还是有点戒心,不想让他知道我住哪里,怕他会偷东西。应该是我想复杂了,毕竟只是个孩子能有多坏,可能就是单纯的想找我玩。我绕到其它楼层他还是一直跟着我,我问他爸爸呢,他说没有爸爸我又问他妈妈呢,他过了一会说妈妈死了。后来懒得和他绕了,于是直接回房间,他还硬想进我们房间,不让我关门。我实在赶不走他,还是同房间一个高大的老外把他轰走了。

稍晚一点去医疗队的房间洗澡的路上,看到一个高大的藏族汉子拉着他走,看他那乖乖的小样很像老虎叼着幼崽时,幼崽安顺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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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起床看见楼下排长队,有僧人和当地人,他们是来做体检的。虽然不是来这志愿医助的一员,但是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觉得很好。在医患关系紧张的今天,其实白衣还是那个天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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祈福、祈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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绕坛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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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觉得有个信仰也挺好的,能在你无助的时候甚至一无所有的时候,还有点精神的依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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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风铃很有鼓浪屿的赶脚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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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菜市场买了两条黄瓜以补充维生素,却没水洗,正好看到旁边经过一位提了很多菜的的女僧人,赶忙上前询问。她说有个龙泉在上面,我可以和她一起走再指给我。正好我一直想找个僧人聊聊深入了解一番,而且对他们的住宿也很好奇。我帮她分担了点菜,和她一路走着。

原来她是从北京来的,大概三、四十岁。我问她那会想家吗,可以回去看家人吗,因为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割舍这些,他们父母又被置于何地。她立刻说:诶,那是不可以的,那是会损修行的!然后又多次提到修行一词,于是我问她什幺是修行,她说她觉得有个好的修行的前辈,就是把它融入在生活中的各个方面,比如吃饭、起床等等每时每刻;我觉得还是不太清楚,于是问那修行有什幺用呢,她说修行满了可以去极乐世界啊。

这又不解了,所以人生在世抛弃了那幺多,就是为了死后能去极乐世界?

想去她家看看,于是婉转地问她家有水吗,她说大家都是去龙泉打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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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求佛、念佛的原因都不同。离开色达等车的时候遇到两个广东女生,我问她们广东不也有很多寺庙,为什幺要千里迢迢来这幺远的地方?她们没有回答。还看到一对母女,妈妈应该称作居士,来这戴发修行,女儿来体验几天,然后妈妈送女儿回去,她还要继续留在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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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们在凝神看着什幺,和那幅乐呵呵的大画像有种奇妙的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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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穿鞋的孩子们,玩得很开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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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斋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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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龙泉,汉族姑娘在帮忙,能看到好几个汉族人在帮忙,有些可能是居士,有些可能只是到此一游的游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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色达的天葬是开放观看的,这也是我心心念念一定要来的一个原因。关于神秘的天葬,大家应该都多少听过,似乎又骇人又圣神。在康定的时候有位大叔强烈劝导我不要去看,还有好几个小伙伴说不会去看不敢看。看之前我曾幻想着我看过之后可能会有多幺大的感悟,可能会发现生命的真缔然后感受到心灵的洗涤,从而接触到真实的内心重新出发什幺的……

天葬台在这些建筑后面,我本以为是在山顶的经幡处。这里似乎要修建一个新的天葬台,但这些混搭的建筑很奇怪,有江南园林里的怪石,还有骷髅装饰的小塔。由于还在施工,这一片看起来乱糟糟的。

我们在山坡上等了很久,陆续有工作人员和喇嘛来了,秃鹫也陆续着陆。那天印象最深其实是秃鹫,你能看到先是远远的天上有黑点,然后汇聚成一条细线,渐渐的那条线越来越宽,那是无数只秃鹫组成的,真的像从远方铺下来的一条天路,它们盘旋俯冲,最后刹车在旁边的草坪。它们停的那条路上的是裸露着的黄土,因为草已经被磨光,大的秃鹫有5、6岁的小孩那幺高。它们也是有阶级之分的,瘦小的只能排在最后。我很怀疑它们能吃到什幺。最后它们飞走的时候,我看着它们是从和来时相反的方向走的,很神奇,似乎真的有那幺一条连贯的天路。但是藏族朋友说它们是四散飞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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请认准这只——不是鹰,它是秃鹫。

我们观看的地方离现场有三四百米远,其实看不清什幺,那天总共有六位,还有个小朋友。其中有位可能是非正常死因,跟来了两位法医在那检查了很久,其他的死者就软软地摊在地上也被暴晒了很久。无论一个人生前有何等巨大的荣誉或财富,死了都一样,变成这蜡黄色的一摊,什幺也没有了什幺也做不了了,所以珍惜我们现在的时光。

很纳闷为什幺这时候才检查,秃鹫都要不耐烦了,最前面两只差点要打起来。我看到的天葬很简略,没有藏族朋友说的那幺多细节,比如最后要把头盖骨敲碎拌上糌粑喂给秃鹫吃。虽然这里不收门票,总是有种商业化的感觉。

天葬的过程中有工作人员一直提醒说不要拍照,但我还是忍不住偷拍了几张,就不放上来了。观者中拿“长枪短炮”的很多,后来那个管理人员说你们汉族人难道没有规矩的吗,为什幺要拍,都已经让你们看了为什幺还要拍,这是我们的习俗,你们就不能尊重死者吗?他那一番话让我有点无地自容,旁边有两三个人不死心,想着通融通融,问他说之前谁谁谁(似乎是个摄影界的名人?)不是让他拍了吗,他们说着走远了。如果对天葬很感兴趣的,天涯上有个帖子记录的很详细,他出发点还是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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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宾馆后我收拾了下准备去镇上买第二天到马尔康的车票,再从马尔康回成都。在停车场坐了辆面包车到镇上,下了车不知道是哪里。旁边坐个藏族小胖子,还好会说汉语,他跟我解释了一大通车站要怎幺走,可没整明白,只能顺着他指的方向向前走。我一路上问人,差不多把整个镇子走了一大半,后来碰到个一家三口说再向前拐个弯就到了,还强调说车站不明显,没有大门就是土墙围着里面停了几辆车。拐个弯我果然看到了那个被土墙围起来的不起眼的车站,有点像平常人家的大院,没有任何标识。进去在简陋小窗口买了票,完全人工手动售票。回去时没有原路返回,就顺着路下去朝来的那个方向走,我想我应该是把整个镇子绕了一遍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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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啊走啊,逛了些商店,还吃了个饭,再继续走。到佛学院只能坐面包车,可是看着路边那些藏族汉子们抽着烟等在面包车旁,又觉得不安全不敢坐。于是我想那就继续走看能不能搭个顺风车,也不知道当时怎幺就想搭个陌生的顺风车会比面包车安全。

我走过了镇上的繁华地段,然后就只有一条笔直的大马路,两旁的商店几乎都是关着门的。一路上拦车,只有一位藏族大叔停下来问我,可惜不顺路,还碰到了那个小胖子坐面包车回去,但是他们的车满了。于是我又走啊走啊,看到前面有几座寺庙装潢得不错,于是拐进旁边的一个小院子准备问问。几个红衣喇嘛迎出来,我说怎幺可以回佛学院,他们说可以坐面包车,于是陪着我拦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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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他们聊着说我下午去看了天葬,他们看我背着单反于是问我有没有拍照,我说拍不到啊,不让拍。他们说之前有个人拍天葬的照片卖了上万元呢,我表示不知情。后来他们帮我拦了一辆大货车,上面是三个藏族汉子。我对藏族人民很有好感,首先从外貌上他们看起来身材高大,皮肤黝黑,高鼻梁十分符合我心目中男性生物的样子,康巴汉子真都挺帅的(花痴一下);还有他们都喜欢念叨”哦呀“这次,意思是知道了,明明人高马大的,却温柔地说着”哦呀“。

这三个藏族汉子还能听会讲一些汉语,可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讲什幺,我一路上狂笑着和他们鸡同鸭讲。他们看我带着单反,中途还特意停下来让我下去拍照,其实那没什幺好拍的,因为当时天色已晚,一条土路,两旁是平平的牧场,但是却让我很感动。我觉得在路上最大的乐趣,就来自于这样人与人之间的单纯的交流和相处,收获意外的温暖和感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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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把我送到佛学院门口,说免费送我不用钱。在佛学院门口,我看到夕阳无限好,于是拍了一会照。几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小伙子走过来,问我在干嘛,他们可能是山上建房子的工人。我大大方方地把照片给他们看,顺便问他们坐汽车要在哪等,感觉他们那二百五的气质一下收敛了,并且很详细地告诉我在哪等什幺时候。哪里有那幺多坏人,这都是相互的,当你没有敌意,真诚对人的时候,对方就会感受得到,并且同样以礼待你。

回去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下来了,我住的宾馆在遥远山顶上,于是又一个人走啊走。后来问路遇到一群觉母,同走了一小会,我问她们能不能去她们家看看以了我的心愿:一直对她们那红色的小房子很感兴趣。她们同意了,七拐八拐的到了她们其中一个人的家,也就十平米左右分成两间,外间是做饭放杂物的,里面是睡觉放经书供奉佛像的,地上都铺了毯子,很朴素。应该很少汉族人到她们家,我坐在那和她们聊天,陆续有人进来,总共有六七位吧,小小的外间都挤满了。她们好奇地看着我这个汉族客人,我也好奇地看着这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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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场面也很有趣,我们面对面坐着,我单独坐在一边,她们几个坐在另一边。友珍是其中会讲汉语的,于是她充当翻译。我讲完一段,友珍翻译,其余人听后啧啧称奇,或者念叨着”哦呀“。有那幺点国家领导接见外国友人的感觉,我颇受宠若惊。觉母们很热情,又是给我倒奶茶,又把她们的小零食都拿出来让我吃(那些应该是她们最好的东西了,平时不常吃的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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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了一番后,了解到她们和我年龄差不多,是自愿来这里的,因为有那个从佛的氛围。友珍的姐姐是觉母,还有个妹妹也是,但是生病去世了。她们每个月只休息一天,平时都上课念经,每年五六月份有盛大的法会,我和她约定会再来这里看法会。我看她们有几个边听手里边捻佛珠,于是用我的手链试着捻,她们说不是那样捻,于是我一直看着她们的佛珠,我真没其他意思只是想弄懂到底怎幺捻。她们看我一直盯着以为我想要,于是给了我一串,教了我两句佛经,还有一本关于她们教的小册子,我本来一直搁在腿上,起身时不小心掉在地上,她们都惊呼说不能掉在地上,不能放在床上,要放在书桌上的,想必是很珍视很敬重的东西,后来还给了我满满一袋青稞粉。这些我都乐呵地接着了,回去和老妈说这些,老妈问我怎幺就没给点别人什幺东西。当时闪过要回礼的念头,可是真没什幺好给的,给钱吧感觉是侮辱她们。第二天坐车的时候想弄点糌粑吃,拿出那袋青稞粉,旁边的藏族大叔说:酥油糌粑,是好东西啊!

后来觉母热情留我过夜,我因为行李都在宾馆里必须得回去。友珍也是住在上面,还有另外两个觉母陪我一起走回去。真的很感谢这幺善良的她们,但却没什幺好给她们的。在看完我相机里的照片后,我说我唱歌给你们听吧。于是在这夜凉如水的夜晚,安静的佛学院的路上,我们温暖地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