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象庄严 书法醇古——赵之谦旧藏唐善业泥拓片

“一珠一字字同模，善业何年写佛驱，不是寻常写经手，亦如褚薛亦欧虞。”这是晚清金石家潘祖荫题观古阁藏善业泥诗。善业泥即小型模压而成的泥制浮雕佛像，始于北魏，盛于唐代，因佛砖背后有“大唐善业泥压得真如妙色身”而得名。清乾嘉以后，金石学蓬勃发展，古代文物不断出土，善业泥也渐为文人雅士关注。道光十九年初，金石家刘喜海在西安慈恩寺得见善业泥，并为鲍康摹入《金石屑》集中，可谓善业泥著录之始。其后，《神州国光集》《尊古斋陶佛留真》等书均有著录。笔者得赵之谦旧藏善业泥拓片，法象庄严，书法醇古，并有赵氏小字题记，甚可宝也。

赵之谦唐善业泥拓片，纵10.3厘米，横17厘米。右侧为佛像，正中，佛坐莲台，左右二侍者立阴二娑罗树下。佛面慈祥，发髻及肩部的虚实对比，使其更具立体感。上之大佛光，以示功德无量。二胁待之动态多姿，极为生动。右下残存的回首伏兽，朴质灵动。傍之残字边，赵之谦题曰“诸法（此疑从字）缘生如来说是因诸（下阙）”。此小楷雍容宽绰，散朗多姿，醇雅而清古。钤白文印“悲翁小记”，右上钤朱文印“稼孙所拓”，可知此善业泥为金石大家魏稼孙手拓，愈显其珍也。

拓之左侧为文字，曰“印度佛像大唐苏常侍普同等共作。”书法醇古，浑厚沉重，既无着意巧思之痕，亦无斧凿刻削之迹，贵能寓沉雄于静穆之中。右下方赵之谦手记曰“沈仲复观察所藏”。钤白文印“之谦审定”。

沈秉成，字仲复，号耦园，又号听蕉。咸丰六年进士。官至安徽巡抚，署两江总督，在皖时曾创设经古书院。又筑沿江炮台。为官清廉而好艺，其夫人严咏华，工诗善画，夫妇琴瑟甚笃。仲复曾得一异石，文理自然成鱼形，剖而琢之为二砚，砚各一鱼，夫妇分用之，署其居为鲽砚庐。俞樾曾为此砚赋诗。沈仲复所藏的善业泥硕大而精，由此可见善业泥在晚清颇受文人雅士关注。据笔者所见，另有刘喜海、何绍基、鲍康、陈介祺、潘祖荫、吴大澂、王懿荣、吴士鉴等均有善业泥之诗赋题记。